水仙

写文自爽不混圈,若不顺眼请拉黑。

「叶黄」sense2(三)

前文大改,增加内容,建议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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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长的影子慢慢从拐角处出现,喻文州微微垂着头,刘海挡住了眉骨以上,看不清他的表情。走廊灯斜斜照下来,挂在他食指上的枚红色U盘闪着光。黄少天叫了一声“队长”打招呼,喻文州反常地皱了眉头按下宿舍门把手,招手让他进来。

  

  “队长有什么吩咐?”

  

  黄少天回身关上门,喻文州推了电脑前的椅子给他。

  

  “坐——”

  

  U盘插进接口,读条、点开文件夹,打开视频,在按下播放键前,喻文州又转身问他:“常规赛还有8轮,我们的成绩不错,少天你想不想休息一下?”

  

  黄少天:?

  

  喻文州:“我记得你上上个礼拜突然猛喝水,这几天一直腰疼,景熙还撞见你半夜梦游了两次……”

  

  黄少天:??

  

  喻文州:“相识快十年,你我之间早就超出队友感情,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讲。”

  

  黄少天:???

  

  喻文州叹了口气,把手放到鼠标上,轻轻点了一下播放键。

  

  俯视的广角镜头,画面有些诡异的扭曲。

  

  和煦明媚的暖阳色调,绿柳枝轻摇慢舞,林间的橡白吊床慢悠悠地惬意晃荡,吊床腹深,看不见里面的人,有只脚搭在秋千边上。

  

  突然,从秋千里伸出一只手来。

  

  慢慢地——

  

  那只手接近自己的腿,然后飞快地挠了一下脚心!

  

  秋千如同触电了一般强烈晃动起来,亚麻吊床上向外凸出一个个恐怖的弧度,像有只离了水里的鲤鱼在乱跳。混乱时间持续了二十秒,黄少天冒出头来,双手扒着秋千边儿,背对着镜头坐了两分钟,头部摆动好像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然后黄少天的上身伸出秋千,一手拄地,一手向前扑,惊悚地趴着推秋千。那种姿势令人想起从井里爬上来的贞子,毛骨悚然。

  

  进度条再前行,两分钟后,秋千和黄少天一起掉下来,黄少天坐在地上,指着柳树开始骂!距离太远听不到他在骂什么,骂到骂不动了,他站起来去捡树下的iPad,而后回到原地站好,把ipad从左手交到右手,神情肃穆,像进行古老神秘的交接仪式……

  

  视频结束,黄少天绝望地闭上了眼。

  

  ·

  

  “老板娘——你快把电话给叶修!!!!”

  

  电话那头的尖叫声快穿破耳膜,陈果把手机移开耳旁刚说了个“他去买夜宵”,她就再也插不进嘴。

  

  “那他一回来你就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妈的那个不要脸的肯定不会打回来,半个小时后我再给你打!!”

  

  “行”“好”“可以”等反馈还没说,黄少天就挂了,十五秒的时长在一列通话记录里格外短显眼。

  

  晚上十点,正是附近大学生上座时间。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个纸箱夹杂学生流里进门,凑到前台来找叶修,陈果打量着男人,疑心是嘉世粉丝或者其他什么来找茬的人。

  

  “他出去了,您找他什么事儿?”

  

  “我这里有一件私人物品要亲手给叶修。”

  

  陈果指着沙发让他坐那儿等,又给前台小妹使个眼色看着点人。刚出门走了几百米,叶修带着一身烧烤味儿迎面而来。

  

  “哟,老板娘这是真饿了。”

  

  “有个男人要亲手给你个东西,我看他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你从后门进去看一眼认不认识。”

  

  陈果一接过夜宵,叶修空了的手立刻点上烟。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吃夜宵,只是见叶修在电脑前一坐一天,找借口打发他出去活动一下老腰。

  

  “就算他给我炸弹我也不一定认识他啊。”

  

  说话间进了门,叶修和沙发上的男人面面相觑。

  

  “我就是叶修,您有什么事儿?”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叶修掏钱包给他看,然而男人拿着身份证对了一下手机,摇摇头说:“我这里的收货人一休哥的休,不是你这个修。”他走到一旁打电话,一旁看热闹的陈果的手机响起了,两个人面对面的说了个“喂”。

  

  “你看,地址是这个地址,手机也是这个手机,这里只有我一叶修。”

  

  中年男子把叶修拉到墙角小声问他:“你要是说对了这里装的是什么,那我就能给你。”

  

  叶修摇头,他不记得买过什么保密性十级的东西。

  

  “那不行,这东西关系到人格尊严,名字不对我不能给,得退回去。”

  

  送走了神秘男人,陈果把手机递给叶修:“刚才黄少天打电话找你,好像挺急的。”

  

  叶修摆摆手没接手机,上二楼包厢开电脑。来自夜雨声烦的999+的未读消息直接卡死QQ,程序无响应,强制关闭。重启登陆后,黄少天的视频邀请又是第一个蹦出来的。

  

  “妈的老叶你去哪儿了?特么的通感是出租车吧,不需要的时候空车满街跑,想打车的时候一个都不来!”

  

  程序自动下载了夜雨声烦发送的离线文件,视频转码缓冲中……

  

  “你快看视频!!!这里这里!明明是你在推秋千吧,但是视频里变成了我自己在推!……这里——我当时好像在和你说话,怎么看起来我嘴皮子没动?你记不记得当时怎么回事啊!快想想……还有这个我们是一人抓了一边的吧……”

  

  “都好几天了我哪儿记得着,下次再通感试试吧。”

  

  鼠标在结束视频的红标上转了几下没忍心点下去,叶修揉着太阳穴叹气,默默登了了游戏,一边做着每日任务,一边听黄少天诉苦。而黄少天誓死要把他在喻文州那儿丢的人找回来,拉着他用了十几种叙事风格重述了保安如何在几百个小时的监控中发现了他中邪,战队经理和老板又是如何商议是找大仙还是找医生,以及喻文州是如何委婉地关心他的精神健康。

  

  二十多分钟后叶修忍无可忍地发了个房间号。

  

  那一晚是他们单挑记录中黄少天连胜率最高的一次,可一直到下线他都不知道叶修给房间禁了语音。而叶修用那一小时的耳根子清净换来了他未来两天的闹鬼事件,只因他没听到一句话:

  

  “我最开始也只能打出一剑六步,看看哥们现在。一万小时天才定律的第一基础就是刻意练习,所以说通感说不定也可以控制。退一步讲,控制不了’’去’,至少也得控制’’回’啊,再发生什么尴尬的事儿,咱们立刻退出来,那也比两眼干瞪着强是吧!所以我得试试怎么才能和你’’沟通’上,默念你名字想着我要去找你?你到底叫什么呀?叶秋还是叶修?修是哪个修?叫你名字就能过去好像太简单了……会不会有个什么咒语……”

  

  当天晚上,兴欣网吧停电了。

  

  萧山体育馆的演唱会正是散场时间,电工师傅被堵在路上。叶修急着练级,偏头夹着电话接受电工师傅的远程指导。

  

  客人和夜班员工都已经离开,二十四小时人流不断的网吧安静后像不说话的黄少天,空荡着幽森。

  

  恐怖片里,手电光在黑暗中扫来扫去,总能扫到一张惨白可怖的鬼脸一闪而过。叶修在网吧生活四个月,对室内环境早已烂熟于心,可对黑暗的畏惧之心来自人类的远古基因,在光束聚焦外的漆黑里,一排排电脑的金属边亮着阴森森的微光。

  

  手电筒立在桌上,黄光直射棚顶,万幸被照亮的地方没出现一张诡异的脸。叶修踩着梯子去开电表箱。楼上原本还有陈果和唐柔的说笑声,这会儿好像都睡了,网吧彻底静下来,电话里滋啦两声电波声吼,电工师傅也不说话了,只有梯子的嘎吱声和叶修的呼吸声。

  

  突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叶修的脚踝!

  

  那双手冷冰冰又湿漉漉的,在脚踝上还留下了不明液体。

  

  叶修立刻从一米多高的梯子上跳下来,拿起手电筒一照,四下空无一人。

  

  此时,两千多公里外,黄少天像只大金毛一样甩头把耳朵里的水空出来。他坐在游泳池边小腿泡在水里,歇了一会儿伸头去摸泳池扶手,刚才怎么感觉手感怪怪的?

  

  叶修做了一夜怪梦,第二天头疼了一天。陈果见他在吸烟区快抽成了仙气缭绕的神仙,把他轰出去强制散步一小时。

  

  天刚刚擦黑,西面天际还留有墨紫的云迹。叶修坐在路边长椅上,接着垃圾桶一根一根的抽烟,抽到头顶的路灯亮了起来。遛弯成就达成,可以回去交差了,叶修掐了烟站起来伸懒腰,蘑菇状的垃圾桶和他的影子融在一起,好像他顶了个蘑菇头。

  

  他扭着腰向右后方伸展,突然左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搭着,那只手的冰凉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服渗下来。

  

  而路灯下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叶修只迟钝了一秒,回头时肩膀上的手已经不见。

  

  郑轩一拉开宿舍门,只见黄少天站在走廊窗前,他右手悬空着与肩平齐,像在用意念拍球后停止动作。夕阳的点点余晖洒在他身上,背影看起来寂寞又孤独。

  

  等他走后郑轩走过去站在他的位置上往下看,窗户正对着操场上的篮球架。豪门战队基础设施完善,除了有小树林还有小花园和小操场,只是出于对手的保护,篮球框自安装至今从未有一只篮球投入过。

  

  郑轩叹了口气,敲了喻文州的宿舍门。

  

  夜晚,晕黄的台灯将黄少天伏案的影子映雪白的墙上,笔尖摩擦在纸上发出沙沙声,连续两声微弱的敲门声,像落叶掉入水面,没有半点不和谐的波澜。

  

  一拉开门,喻文州笑眯眯的拿着个篮球。

  

  “只要保护好手,篮球是比秋千更好的减压运动。”

  

  黄少天不自觉抽抽嘴角,与那砖红色的篮球对视一眼,黄少天眼前一亮,接过篮球随意地往身后房间里一扔,抓住喻文州的胳膊,得寸进尺:“那队长你把滑板还我好不好?”

  

  喻文州剥掉他的爪子,贴心为他关上门:“少天晚安。”

  

  黄少天磨牙,回到书桌前继续写写画画,没注意到篮球滚到椅子下被卡住了,等他关了台灯往床上走时,一不留神被篮球绊了一下,狗爬式落地,眼看着就要磕到床……

  

  屏幕上,蓝宝石被切割成调的碎渣正往下掉,剩下的大块宝石用线拉得整平。叶修又点开千机伞的图纸对照着切割材料,正专心的分析理论,全神贯注到脸上落了只蚊子都浑然不知。

  

  记得差不多,叶修关了图纸,重新调回到编辑器界面,刚要点下蓝宝石,一个黄少天从电脑屏幕里扑了出来!

  

  脸色不惨白,也没有血,就算没带着惊恐的表情也能把人吓得够呛,何况叶修正沉浸在千机伞的制作中,突然蹦出个人脸来,他本能向后退。然而他退了,椅子的后两个支撑点却没动,只听咯噔一声响,椅子和叶修一同倒在地上。

  

  倒地时胳膊肘打翻了烟灰缸,玻璃碴碎了一地。黄少天闪了一下很快又消失,活了二十六年的唯物主义者叶修拂去一身烟灰站起来,继续坚持唯物论不动摇。

  

  ·

  

  “气象台预测未来三天G市将迎来强降雨,部分航班会受天气因素被取消。本周是荣耀常规赛的第三十一轮,G市主场没有比赛,为避免天气影响,蓝雨全员已经提前两天飞到K市……”

  

  晚间新闻时间电视内容大同小异,黄少天随手拨到了个养猪的节目,发了一会儿呆放下遥控器去看窗外。绛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大风吹折了路边的树,落地窗被水幕遮住,模糊着亮紫的电光与远处迷离的灯海。

  

  叮当一声闹钟提示,黄少天从沙发上弹起来,揭开茶几上的泡面盖,一股热乎乎的白气冒出来,香味儿瞬间飘满了房间。他挑出一根面,尖着嘴吹凉它,浸了蛋黄面融在口里鲜咸微甜。

  

  放下那杯十分满意的实验品,黄少天着手拆茶几上摞起的六桶泡面。蓝雨下榻的酒店餐厅以难吃著名,以往都叫两条街外的米线外卖,可K市受季风影响,暴雨漏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他们不忍心叫小哥划船来送外卖,当大家准备抽签泡面时黄少天自告奋勇举了手。

  

  先将酱包挤到面饼上,再倒入没过面饼的开水,随后放入调料包与蔬菜包。泡面好吃的秘诀在于把卤蛋蛋黄捣碎,让浓汤和与蛋黄融到一起。明明是第一次尝试这样泡面,脑子里却有个清晰声音在提示他每个步骤。

  

  那双骨节匀称、十指修长的手撕开一包又一包酱料、倒水、在纸盖上压上塑料叉子。完成所有泡面工程后,黄少天拍手弹去指尖上的调料,正要去卫生间洗手,一回头撞上了一个人硬邦邦的身体。

  

  “偷学我叶氏泡面法,给版权费!”

  

  “卧槽!你出来前能不能给个预告?”黄少天拍拍小心脏,“吓死爸爸了。”

  

  “这就吓着了?我可没从屏幕里钻出来,也没乱抓人脚踝,也没拍完人肩膀就玩消失。”

  

  黄少天嘿嘿一笑,搅合着那杯尝过的泡面使其降温:“轻功都这样,一开始飞得不远,练练就好了!”

  

  “您可别练了,哥心脏受不了,通感就通吧,比赛的时候要是我突然出来,你就偷着乐吧。”

  

  饭后一口烟,赛过活神仙。叶修随意地往沙发上一靠,叼着烟点火,两千公里外的他坐在路灯下做着相同的动作,闭目养神,等待通感结束,只是这泡面香味怎么越来越浓?

  

  “吃。”

  

  叶修一睁眼,看见黄少天端着泡面凑到他跟前,举着叉子,言简意赅。黄少天的脸躲在泡面的白气后,雾雾绰绰,沙发后的落地台灯照着他的一头黄毛,隐隐发光。

  

  “哟?这多不好意思。”

  

  “你吃也是进我肚子里好吧。”

  

  黄少天对他的自作多情送了一记白眼,又抬下巴指着落地窗。雨幕将玻璃变成镜子,映照着沙发、茶几、落地灯和一个男人。

  

  “抓紧时间啊,下次通感不知道哪天呢。你先拿着叉子吃,我看看怎么才能’’夺舍’。”

  

  叶修没争,乖乖接过叉子,挑起一口面,吃相斯文,面上的汤汁没有落回桶里一滴。

  

  落地窗上,“黄少天”靠着沙发角,垂头吃面。

  

  叶修把叉子还给他,黄少天皱了一下眉头,叶修乐了:“怎么着?你还嫌弃我?你看看玻璃上吃面的人可是你自己。”

  

  黄少天瞪了他一眼,接过叉子时,落地窗上的人转了个身,面向着沙发角吃面。他们挨得激进,几乎是额头贴着额头,但每次叉子易手,换人吃面时,落地窗上的人影都要转个方向。

  

  “我日,就是这样!你看你看,吃个面躲什么呀!”黄少天吸了口气,“你吃面我也吃面,我们现在都想吃面,就相当于两个灵魂用一个身体,这肯定精分啊,肉体都不知道听谁的!那如果你不动,我动呢?”

  

  黄少天挑了一根面,伸手送到叶修面前。叶修垂眸看了看面条,又看看了黄少天,黄少天并未注意到这样的喂食的动作多暧昧,只是认真地盯着落地窗看。而玻璃上,“黄少天”面向着沙发角,喂空气吃面条。叶修犹豫一下,还是就着他的手吃下去。

  

  “破案了!这就是闹鬼啊我的叶秋同志!”

  

  叉子伸进碗里,挑起来一捋面条再放回去沾沾汤,黄少天捏着叉子柄转了方向让叶修接过去:“来,你喂我——”

  

  窗外风雨大作,那些危险的声音隔绝在玻璃外,越是听见外面危险,越是觉得安全。黄少天半跪在沙发上,朝叶修的方向前倾着身体,T恤本就领口偏大,又因他的动作下滑了些,空荡荡地露出雪白的胸口。

  

  沙发离落地窗有两三米的距离,窗外是万千灯光聚成的星海,雷电不时应在窗上,玻璃呈现的影像并非十分清晰。黄少天只顾扭头看玻璃,连用余光瞄一眼面条都不肯,吃面时只能试探着找。

  

  薄薄的嘴唇张开一点,舌头伸出来去探面条,若舔不到则向前靠一点,若舔到了就张嘴含住,尖嘴吸进口中。吃面的动作不过短短几秒,叶修举着塑料叉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用的是我的身体喂我吃面、我用我的身体吃面,和你用我的身体吃面都是我自己吃面,所以看起来是正常的!只有我喂你吃面才会’’闹鬼’!你刚才坐下的时候沙发没动吧,我记得是……快快你起来一下!”

  

  黄少天推叶修起来却没推动,只好自己先站起来再去拉他。其实答案已经揭晓,黄少天一从沙发上下来,柔软的沙发面立刻恢复平整,没有凹陷的痕迹。但他执意拽叶修,连拖带抓地把叶修弄下来后,望着沙发得意地勾住叶修脖子:

  

  “鬼能站也能坐,你能做鬼能做的事,就和我的身体没关系。但是鬼拿不了叉子吃不了面,所以当你要做鬼不能做的事时,就会用我的身体!所以老叶你可小心了啊,万一哪天早上在你醒之前通感了,可要做好变成秃子的心理准备,我看你这一头乱毛不顺眼很久了。”

  

  一张白纸在叶修的脑海里闪过转瞬即逝,白纸上好像有些印痕?那是梦吗?还是半睡半醒的间的通感?

  

  门卡滴了一声,蓝雨众人鱼贯而入,闻到空气里的泡面香味,争先恐后朝沙发这边走来,围住了黄少天。

  

  “黄少手艺不错啊!”

  

  “黄少什么时候去的新东方啊,上个月他帮我泡得面还半生不熟呢!”

  

  “哟!那黄少泡面技术进步飞速啊!”

  

  七嘴八舌的议论盖过了风雨声,雨水仍然像楼上泼下的水冲刷着玻璃,被围住的黄少天在玻璃上只剩下一张脸,说话时嘴角笑着,耳钉被灯光照得一闪一闪。郑轩走到茶几另一边拿榨菜,叶修侧身让路却差点碰到喻文州,虽说他像灵魂一样无法被别人感受到,却还是慢慢地后退,躲开,站到沙发后,隔着人群看笑着的黄少天。

  

  ·

  

  早上七点半,黄少天闭着眼迷迷糊糊去洗漱,雨下到后半夜就停了,阳光从背后的窗户照进来,镜面映照着是叶修刷牙的脸刮胡子。

  

  叶修吐了口牙膏,摸着下巴:“啧啧当年那个满世界抢BOSS小朋友长大了啊,也开始刮胡子了。”

  

  “滚滚滚滚滚滚!老子是个成年人好吗,看看你那下巴,都能筑鸟巢了!”

  

  黄少天对着叶修横眉竖眼,一不留神划了一道口子,深红的血透出白沫。

  

  叶修对黄少天的伤口表示最诚挚的慰问,同时也对自己送上最傻逼的悔意,他右手控制着君莫笑前行,左手托腮,稍微咧嘴都疼。

  

  “叶修你快递又来了”陈果撑着门框上来,又问:“你脸怎么了,都摸一天了。”

  

  叶修下楼,路过她身边时仰头让她看下巴:“我胡子长吗?”

  

  “也就一毫米吧,不刮也没事儿。”

  

  陈果摆弄了两下逐烟霞,叶修就抱着盒子回来了。她记得这东西的私密性,十分体贴的关了门出去。陈果惦念着逐烟霞的升级后操作,就站在包厢门口候着,可她没想到叶修和人说起话来,声音断断续续的。

  

  然后她听见了些不该听见的东西。

  

  “什么意思……这是报复我?”

  

  “话不能这么说啊少天,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决定不了。”

  

  “一夜七次十个体位。”

  

  “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要是我的……我肯定认。”

  

  ……

  

  视频里的黄少天笑得狡黠,叶修一脸无奈地举着药盒。

  

  “什么意思……这是报复我上周不小心撞破你的秘密?”

  

  “滚蛋!老子很健康,有病的是你!你那个腰啊,酸得我晚上只能平躺着睡!肾虚不可怕啊老叶,吃点药补补,不然咱俩都遭殃!”

  

  “话不能这么说啊少天,虽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你不能把不好的都往我身上赖。”

  

  “小爷我有健身计划,早睡早起烟酒不沾,身体好着呢!”

  

  “好到一见我就软?呵呵,少天啊做人要谦虚,不能一夜七次十个体位不要说自己身体好。”

  

  黄少天的脸一会青一会儿白。

  

  “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要是我的腰有问题,我肯定认。”

  

  ·

  

  第二天早上,黄少天撕掉下颌的创可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走到镜子。不是被冰凉爽口的牙膏唤醒了美好的早晨,而是被吓醒的!因为他看见对面镜子里,叶修正往脸上涂肥皂!

  

  “住手!”

  

  黄少天进入到叶修的空间,抓着他罪恶的右手,阻止他用那支他爷爷才用的古早剃须刀。

  

  “老叶你别忘了我们叶黄共同体可是建立在友好互助身体健康的平等基础上,你这一刀下去,我创口贴都不够用了。”

  

  叶修轻笑:“黄小朋友,我刮胡子的经验比你多两年呢!”

  

  “这我不管,从前你天天让下巴见血也和我没关系,但是现在你出血了,我疼!你赶紧把它放下,平时也没见你怎么刮胡子,今儿瞎殷勤个什么劲儿啊。”

  

  “说我下巴能垒窝好像是你。”

  

  “靠靠靠!忍了!”黄少天心一横,抢过叶修的刮胡刀,威胁他:“不许动!”

  

  他左手捏着叶修的后脖,固定头的位置,右手捏着刀片落到叶修的脸上。银白的刀片划掉一块又一块的白沫,像剥去刮奖卡的银箔,带着一丝雀跃,期待着最终大奖。叶修的脸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可他从未以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去看过摸过。

  

  锋利的下颌线条在手下慢慢浮现,刀片一转,拇指托上叶修的颌骨。叶修的体温偏低,他只觉手指下一片冰凉,呼吸间都带着叶修的味道,是清凉的烟草味。

  

  妈的,要晕了。还没说话,怎么感觉缺氧了?

  

  黄少天晃了一下,叶修伸手扶住他,这一拉正好圈住了黄少天的腰。接下来相对的不是叶修的一块腹肌和他的四块腹肌,而是在往下一丢丢的两柄武器。

  

  晨间问候,以男人和男人的方式。

  

  “铛”一声脆响,剃须刀掉到地上,黄少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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