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

［叶黄ABO］奉子成婚（5）

　　

10:25AM

　　一阵晃动过后，气流冲击着耳膜，拉下挡光板，飞机起飞了。

　　叶修闭目靠在座椅上，思绪很乱。黄少天的脸一张张浮现在他眼前，年少时青葱水嫩，成年后的意气奋发，还有双眼笑起来快要眯成一条线，生气起来咬着牙瞪着眼，高~潮时眼角的绯红和眼底雾气。

　　黄少天三个字对他来说是什么？

　　很有前途的小鬼，话多到烦的后辈，强劲的对手，最信赖的朋友，以及肉体上最契合的情人。

　　是朋友，是兄弟。

　　真的只是如此吗？好像很久以前开始，他对黄少天有了想要索取更多的欲望。不想让喻文州或者联盟里其他的Alpha靠近他，想在他身上明显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甚至在床~上的时候一度想在他的身体里成结标记。

　　他们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已经三年多，却从来没想过要将这段关系做出什么变化。开始的意外是由黄少天造成的，后来的每一步进展都是由叶修解锁。

　　在这段荒谬的关系开始之初，黄少天不肯和叶修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有一丁点的肢体接触。

　　后来江边夜游第一次牵手成就达成；海上邮轮第一次拥抱成就达成；沙滩散步第一次接吻成就达成。他们保持着每个月见一面打一炮的关系，三年下来对对方的身体无比熟悉可感情还原地踏步。

　　在他被逼退役，黄少天穿着单衣来寒冷的冬夜里来找他，亮晶晶地眼睛坚定的看着他说：“你一定要回来啊。”

　　心里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他很像把黄少天揉进自己的身体，不需要做~爱心里也会被填满。可是后来黄少天的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将他即将要冲出口的话推了回去。

　　空姐推着车，走过来问叶修喝什么，叶修摇摇头，向她要了一张毯子，望着窗外已经开始变色的云朵，叶修再次陷入沉思。

　　G市发布了台风预警，这是三天里唯一一班到G市的飞机，他需要见黄少天，一分钟都不能再等下去。他需要一个答案，他的答案就在目的地。

　　10:25AM

　　鲜红的血液逐渐填满细细的针管，晕血的黄少天紧闭着眼不敢看。

　　护士在试管上贴上写了他名字的标签，突然想到肚子里的小崽子就是这样一滩血，然后血会变成一个肉~球，再慢慢长出头和四肢，会动会呼吸，一直到长成完整的婴儿。

　　好神奇。

　　竟然可以让一滩血变成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黄少天按住胳膊上的针眼，往外走。喻文州在前台帮他填表格，说：“报告今天下午出来，晚一点就会寄到蓝雨。”

　　喻文州和他并肩走出去，等电梯的功夫瞥了一眼窗外，看见天色阴沉下来，说：“我帮你挂了下午的号，不过要来台风了，需要改期吗？”

　　12:30

　　飞机落地。

　　叶修随着人流往外走，刚出了机场大厅被迎面来的风吹的睁不开眼。乌云像是被烧焦了的棉花块，低沉沉地压在头顶。

　　他站在候车区的队尾，一辆出租车停下，载走两三个旅客。叶修不断低头看手表，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他前面还排着不少人。继续尝试联系黄少天，却依然没有回应。

　　12:30

　　喻文州将车开进停车场，从后视镜里看到黄少天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臂搭在了肚子上。

　　昨晚折腾到凌晨才休息，为了避开人流，今天又起个大早去AO事务所，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喻文州的手机收件箱里躺着几十条未读消息，偏偏有一条已读消息让他苦笑不已，来自昨天分手的恋人，祝他和黄少天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看黄少天没有睡醒的意思，喻文州没舍得去叫他。他靠在椅子上，将前恋人的短信一遍一遍的读着。

　　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这是喻文州最想和他一起做的，现在却被他用来祝福他和另一个男人。

　　13:45

　　大风将路两旁的树都吹弯了腰，风夹杂着热浪一波一波涌上来。台风预警，从今天下午开始，全市停工停运三天。路上多是下班回家的人，将晚高峰的时间硬生生提前了几个小时。

　　前面堵着的车一眼望不到尽头，叶修坐在出租车里烦躁不已：“师傅，这儿离蓝雨俱乐部还有多远啊。”

　　“不近，也不远。你走过去半个小时吧，现在正堵着，也说不好半小时能不能到。”

　　“好嘞，那我就下吧，谢谢您。”叶修掏出钱包付钱。

　　“你就顺着这条路走，前面路口右转，看到超市了再左转，走一会就到了。”

　　黑压压的云朵已经压到头顶了，混着潮~湿水汽的热风吹到身上来，叶修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往前走。

　　13:45

　　喻文州路过黄少天的房间，房门开着，抽屉和衣柜敞着，床~上的被子被他翻得乱七八糟，上面还铺着一些衣服，看起来像犯罪现场。他靠在门上，问：“少天，你在找什么？”

　　“啊队长！”黄少天回头看了一眼喻文州又低头翻衣柜里的抽屉：“我车钥匙没了，上次开车出去穿了什么衣服？会不会忘在哪个兜里了？也不能啊，我最近都没出门。啊！还有我手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队长你看我手机了吗？”

　　喻文州走进来，桌面上散落着的那几支笔从桌子上滚下来，正好滚到喻文州脚边。他弯腰捡起，又帮黄少天把桌子上的笔、剪刀、胶带纸装回笔筒里去。

　　“车钥匙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保洁大妈在宿舍楼下捡到了一部摔坏的手机。不会这么巧，是少天你的？”

　　黄少天想起来了，还真的就是他的。昨晚情绪激动烦躁，叶修又不停地打电话，他一怒之下就把手机顺着窗户扔出去了。他住在九层，摔不坏的应该只有诺基亚。

　　喻文州掏出钱包，把挂在上面的车钥匙解下来对他说：“少天开我的车出去吧，我今天不会出去。”

　　黄少天正蹲在地上翻柜子，听到这话猛地站了起来。正常人蹲久了都会头晕，何况他还是个带崽儿的，他两眼一黑，赶紧用手扶住衣柜。

　　“少天？”

　　喻文州想要去扶他一下，却被来电铃声打断。

　　黄少天闭眼缓了一会，摆摆手说：“我没事儿，我没事儿！队长你赶紧忙你的去吧，青训营里那个战法我觉得不错，你可以关注一下。”

　　14:03

　　叶修站在路边等红灯，刚转弯的那辆车似乎就是早上上头条的那辆。那辆车拐了个弯，慢慢消失。红灯时间过去，叶修穿过斑马线，朝着蓝雨俱乐部的方向走。值班的保安认识叶修，没有阻拦他，叶修就顺口问了一句：“黄少在吗？”

　　保安说：“黄少出去了，刚走，就几分钟吧。”

　　叶修骂了一句，心想刚才看见的的确是喻文州的车，然后打给喻文州。

　　“叶神？”

　　“文州，少天去哪儿了？”

　　“少天……他刚出去了。

　　“我看见了但是他去哪儿了？”

　　“你在G市啊，少天没跟我说他去哪儿，不过好像是去医院了。”

　　他去医院了他去医院了他去医院了他去医院了他去医院了……

　　昨天发现怀~孕，今天就行动？黄少天你还真是行动派！

　　“他去哪个医院了？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去？”

　　叶修语气里带了积分责问。

　　喻文州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叶神你先别急，少天应该是去岗顶的中山三院了。台风预警，路况不好，尤其是中山三院还有华师附中，中学提前放学，更堵。你坐地铁3号线，到岗顶下，D口出，就在华师的后门，有一条小路，穿过去十分钟，用打车软件叫车，让司机在华师大南门等你。顺利的话，你会比少天更快。”（注）

　　14:46

　　黄少天扶着方向盘，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路面上的车都在缓慢移动，喻文州帮他预约的三~点半的号，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

　　15：00

　　高峰期间的地铁能把人挤成相片儿。叶修被挤到车门处，呼吸都困难。夏天穿得少，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别人身体散发的热度。香水味儿和汗味儿混在一起，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然而他完全没有抱怨的心思，喻文州刚才问他：“叶神，你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他反问喻文州：“不是哥的难道是你的？”

　　喻文州在电话里笑了，没有回答他。笑声轻飘飘的像根羽毛骚刮他的心，喻文州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和黄少天之间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15:33

　　黄少天把车开进加油站，喻文州的车居然需要加油？黄少天觉得好笑，事无巨细，难得也有喻文州粗心的时候。他在自助加油机前付了钱，隐约间听见了呜呜的叫声。低头看见有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正蜷缩在两辆机器之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楚楚可怜。

　　黄少天的心立刻就软了，他去便利店买了一盒牛奶，撕开纸盒口，让小奶狗喝。这是只小柯基，身上的毛还没有特别脏，看起来是被人刚刚遗弃的。加油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怕碍别人的事儿，于是蹲下来抚摸着小柯基的头。

　　小可怜，你~妈妈呢？是妈妈不要你了吗，没有妈妈不想要宝宝的，都是妈妈主人的错。

　　哦不……我……我也不要我的宝宝了……

　　4:02

　　叶修从出租车上下来，直奔妇产区。问分诊台护士有没有一个叫黄少天Omega来做手术。隔圈如隔山，黄少天代言的巨型广告牌明晃晃挂在对面，护士依然不知道黄少天是谁。她皱皱眉，问：“再说一遍什么名字？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Omega，瞒着我一个人来做流~产。”

　　护士在电脑里输入这个名字，然后抬头对他说：“预约时间三~点半，B楼4层C区。”

　　叶修抬头看了一下电子屏幕上的时间：4:02

　　＊＊＊

　　站在医院大厅里，叶修望着不远处的广告牌，上面的黄少天一脸灿烂的笑容。黄少天的孩子应该会和他一样明亮的眼睛吧。台风至，积压已久的大雨瓢泼而下，狂风席卷着骤雨，路上的行人快跑进门躲雨。很快门口就站满了躲雨的人，有个穿着浅蓝色的短袖的年轻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嘴里抱怨着什么。

　　看清了来人，叶修的心情犹如台风过境

　　虽然撑了雨伞，奈何风雨太大，黄少天的裤脚还是湿~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看到叶修十分惊讶，问他：“老叶？你怎么在这儿？”

　　叶修直勾勾看着他，没说话，黄少天又问：“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儿？”

　　叶修问：“孩子还在吗？”

　　“卧~槽？你都知道了？”黄少天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小声嘀咕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是大家都知道了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孩子还在吗？”叶修重复。

　　黄少天说：“次奥，能换句台词吗？你是复读机啊！”

　　叶修继续问“孩子还在吗？”

　　“你标记我了吗？”黄少天冷下脸反问。

　　叶修一惊，耳边想起喻文州的那句话：叶神你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先不说是不是你标记了我，我再问一句，你做好当爸的准备了吗？”

　　黄少天看着叶修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又挂上了标志性的慵懒笑容，严肃地说：

　　“生养孩子是这么大事儿，我不能轻率决定。生下来很容易，养大他也简单，可是要怎么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我们没结婚，不需要靠孩子维系婚姻关系。他是独立的生命，你能保证始终尊重他、对他负责、并且最后放手让他独立吗？”

　　“十个月的壬辰反应没关系，我扛下来，护理、喂养也没关系我们有钱请最好的月嫂。然后呢？小孩子会哭会闹，吵得你半夜都睡不了一个好觉，BOSS红血地时候他哭闹，你会舍得放下BOSS吗？他长大一点可以送去学校了，被欺负怎么办？欺负别人怎么办？”

　　“儿童性~侵案件那么多，意外伤害也那么多，你怎么保证他可以健康长大？以上这些事全都没发生，他顺利长到青春期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和小秘密了，会敏感易怒变得不再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你要看着他一点点远离你，你能保证不干涉他的所有选择吗，哪怕你知道那是一条死路。然后到了性别二次觉醒，如果是一个普通到B那是普天同庆，如果闺女分化成了Alpha，儿子分化成Omega，他喜欢的人刚好和他同性，怎么办？”

　　他们站在医院大厅，身边是来来往往的人。门外下着倾盆的大雨，雷鸣声轰轰而来，有人为了新生而庆祝，有人因为死亡而悲伤，笑声和哭声萦绕耳旁。

　　黄少天叹了口气，又说：“自私的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生孩子。我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可以做很多事儿，不想被孩子束缚。”

　　他垂下眼眸，目光落到地上，思索了几秒后再次抬起头，望着叶修的眼睛问：“而且，叶修，你能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吗？”

　　叶修看着黄少天，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找烟，黄少天挑眉看着他的动作，笑了说：“你看，烟都戒不掉，当什么爹啊。”

　　叶修也笑了。他知道黄少天从来都不是粉丝眼中那个单纯阳光的小可爱，话痨的属性和那双爱笑的眼睛遮住了他的另一面。但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可以看着队友们一个一个被杀掉而不出声的机会主义者，冷酷理智才是真实的他。

　　而对于刚才黄少天的这些问题，叶修的确没想过。他年少离家出走，一心扑到荣耀上，如果没有黄少天给他开荤，那日子过得跟清修的和尚也差不多。

　　黄少天说的对，一个生命的降生不是儿戏。

　　“呜呜呜……”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黄少天袖子里钻出来，是一只小奶狗。

　　黄少天挑眉，一只手给小奶狗顺毛：“你怎么不说话？”

　　叶修苦笑：“说什么啊，话都让你说完了。”他叹了口气，侧身让开路说：“去吧，做完手术，哥伺候你。”

　　“谁告诉你我今天来做手术的？”黄少天惊讶：“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来的呢？”

　　“喻文州说的啊。你不是来流~产的？”

　　“我的信息素异常昨晚差点被一群Alpha分尸……我是来看信息素的，还是队长帮我挂号的，怎么他没跟你说？”

　　叶修磨牙。

　　这个心脏。

　　远处的喻文州突然打了个喷嚏，青训营的小朋友递给他一张面巾纸，告诉他台风降温，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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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了一周的量的，狗血狗血狗血

用了蒙太奇的方式来写  不知道有没有紧张感

 @渡鸦 喂鸦～～